在工作室内大声地播放旋律动感的歌曲,顶着一头泡面头、穿着舒适的T恤,竹内亮正加班加点地赶制每周四播出的纪录片《我住在这里的理由》(下文简称《我住》),仅在哔哩哔哩网站平台中的播放量就达3000多万点击量,纪录片收获了巨大的关注度。
来自日本的竹内亮有着更为观众熟知的名字——《我住》导演。
“我不是导演,我是员工。”竹内亮对着记者说道。
“他也不是员工,他是一个打杂的,什么都要做。”竹内亮的妻子兼节目制片人赵萍笑道。
正如纪录片中的开场白所说“一个人为什么要生活在那个土地,一定有着很深层的理由”,本次紫金山记者探访竹内亮生活在南京的理由。
没有台本的纪录片:
因为不完美所以我们更真实
一落座,竹内亮接连问了记者一系列问题,赵萍笑着说这是由他的职业带出来的习惯。
竹内亮
《我住》是一档拜访居住在中国的日本人以及拜访居住在日本的中国人的记录片,目前已经更新至138期。
“我们有‘中国篇’、‘日本篇’、‘世界篇’、‘明星篇’,马上还会有‘匠人篇’。”赵萍说道。
无台本式的纪录片是竹内亮导演的风格:“我年轻时会写一点简单的脚本,慢慢就不需要了,提前写的脚本完全没有无脚本的有意思。”
镜头中的所有主人公都是无台本拍摄,就连拍摄“明星篇”中的一些当红明星也须遵循这个传统,竹内亮的团队一直坚持这一理念。
《我住》创作团队
无台本到甚至连出镜主持人阿部力采访时也只能知道主人公的姓名、居住地点,其他一概不知。跟拍的摄影师、录音师也可能会“有意”地出镜:“不是一定要刻意地露脸,在需要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出镜,失败的镜头可能也会放出来,这样才会更加真实、更加有趣。”
在《我住》节目中,随时可能出现线上吐槽。比如“蹭吃的导演”、“辣眼睛”……这样轻松符合网络生态环境的节目内容和竹内亮曾在NHK(日本放送协会)工作时拍摄严肃的节目略有不同。
竹内亮拍摄《长江天地大纪行》时萌生了拍摄《我住》的想法:“我最大的想法还是让更多的中国人了解日本人,促进交流。”
未在南京成立《我住》之前,妻子心态与竹内亮的毫不担心相反:“我当时不知道该干什么、怎么办,完全是懵的状态。他要来中国做一档走心的纪录片,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支持。”
节目旁白由竹内亮用日文书写,妻子赵萍中文翻译:“他中文不行,原本他坚持用中文写旁白,但他写完中文我们还得改,有时候还看不懂他中文说的什么意思。”
“这个节目的名字也是我说日语,她翻译成中文,她翻译得好。”竹内亮看着赵萍笑得很开心。
定居南京:
南京人“大萝卜”,这个城市适合我
2013年,为了拍摄纪录片,竹内亮决定定居南京。
喜欢南京的哪里?
“我喜欢南京人的‘大萝卜’。”
赵萍笑着打断竹内亮的话:“‘大萝卜’只能自己叫自己,哪有叫别人的。”
“南京人的性格是比较‘大萝卜’很包容的。”竹内亮继续说道。
顶着一头泡面头的竹内亮在人群中很扎眼,他常常被节目粉丝认出。
“他经常被粉丝认出来。”出乎意料的是,竹内亮的粉丝大多为男性,“经常有男生向他‘告白’说我爱你。”赵萍说道这则趣事笑个不停。
在与竹内亮的交谈中,撇去口音几乎看不出传统日本人板正、严肃的表情、动作。
“我觉得日本这个国家不适合我,从小时就觉得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客气、严肃。长大之后来到中国,发现这个国家的人很适合我,我特别喜欢。”竹内亮说者突然一改轻松自在的椅坐方式变得腰板挺直、神态肃穆,让记者也不由得表情紧绷“你看,这样你多不习惯。”
赵萍说道:“所以粉丝说他是‘假日本人’其实真的不是调侃。”
竹内亮对南京的环境也赞不绝口:“中山南路、北路都会有梧桐树,我喜欢那个感觉。尤其夏天的时候走在树荫下有一两度的温差。每次出差回南京的时候,我就觉得回南京真舒服。”
从竹内亮的表情里似乎很难找到愁云笼罩:“我如果不开心了该怎么样把开心传达给观众?而《我住在这里的理由》是我们的‘梗’。”
“是根。”赵萍说道。
“难道不是梗吗?”竹内亮疑惑,“有‘梗’啊。”
这种不经意间的笑“梗”,时常在竹内亮身上发生。于他而言只有自己有趣了,才能带动作品的趣味性。
他住在这里的理由:
为了《我住》为了汉语为了鸭血粉丝
提到《我住》,竹内亮张口就可以用娴熟的汉语说出旁白:“这是一个交通发达、人口流动激烈的时代,一个人为什么要生活在那个土地,一定有着很深层的理由。”
2005年,竹内亮首次来到南京第一件事便是为了见赵萍的父母,向她求婚。
竹内亮与赵萍
两人因拍摄中国纪录片而走在一起,赵萍回想道:“从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喜欢拍纪录片,我觉得这么执着的人还是很少见的。我大学学的是文化人类学,我后来和他交往后才发现,他做纪录片的前期准备、拍摄、后期剪辑和我大学学的是一样的。只是他用镜头去拍,我用笔去写。”
两人回到南京拍摄《我住》的想法脉络渐渐清晰。
2013年,竹内亮正式定居南京第一件事便是学习中文。
“我来到南京的一个理由之一就是学习中文,以前虽然一直拍关于中国的节目,但完全不会说中文,因此不能深度地了解中国。”竹内亮说道。
为了跟上中国瞬息万变的网络流行趋势,竹内亮开始接触微博、哔哩哔哩网站……目前,竹内亮已经成为微博的重度用户:“我现在最喜欢玩的东西就是微博。”
最喜欢吃的就是鸭血粉丝。
竹内亮对于南京鸭血粉丝百吃不厌,妻子赵萍显得“苦不堪言”:“他动不动就吃鸭血粉丝。”
“我的南京生活就是鸭血粉丝。”竹内亮“抗议”道。
而鸭血粉丝馆是他目前固定的几个场所之一:“我天天都在工作,要么在家,要么在办公室,要么就在咖啡馆、鸭血粉丝汤店。”
对于拍摄纪录片,竹内亮与妻子竭尽全力不断地扩展团队队伍:“以前周末常和孩子去绿博园玩、健身。现在都没了,我们有了团队所以要拼命赚钱维持运转然后拍自己想拍的故事。”
提及压力,竹内亮坦言:“现在最纠结的问题是,现在工作越来越多,对公司来说是好事,但是越来越没时间见孩子了。”
“虽然在南京,但我们已经有两天没见到孩子了,每天都是凌晨三点回家。”赵萍说道,“纪录片的制作周期太紧张,不得不这样。”
《我住》即将迎来三周年纪念,竹内亮对记者说道:“我住在这里的理由最大的理由就是拍《我住在这里的理由》。”